家有考生

二、高考篇

 中考的圆满结束是向高考迈进的重要一步，并且是充满信心的一步。由于我工作变动的原因，女儿没能在第九中学就读，未等开学便转学到了大连育明高级中学。到九 中办转学手续那天，我们心理都不是滋味。中考揭榜愈临近，女儿对九中愈加热爱和企盼，这是她自己选定的中学，并为之努力，最终又被这个中学录取，真是心想 事成。如今又要放弃这个魂牵梦绕的中学，远赴大连育明高级中学，理由何在？虽然育明高级中学也是大连的最好中学之一，但毕竟氛围不熟悉，老同学也少了。育 明高级中学转入条件很高，考生需进入黑龙江省重点高中分数线方可转入，这个条件女儿已经具备了，我和许美丽又都在大连理工大学任职，所以校长考虑到女儿个 人成绩好，出身也好，便很快接受了转学申请，说明这位校长非常重视选拔好的学苗。刚转入的第一个学期，由于存在着对方言习惯和育明高中“法西斯”式管理的 双重不适应，加上理想的哈尔滨第九中学没能就读，她的情绪十分低落，甚至给育明高中起名为“郁闷高中”。

  经过调整，女儿的活跃性格很快适应了新学校。不久还被推举为班长，带领大家有学有玩、有静有动，集体活动一呼即应，班级囊括多项体育比赛和文艺比赛大奖，而 班级整体学习成绩仅次于最好的A班，是全面发展的最好班级。她替班主任分担了大量琐事，深得班主任老师喜爱。本人还获得了大连市三好学生称号。

 高 中一年多过去了。为了让女儿的休息和营养更好些，2007年初买了一辆崭新的轿车。当然也不光是为了这个目的，在大连也的确需要有车，一是道路不平展，自 行车不适用；二是周围风景区较多，没车去不方便。不管怎么说，能拥有自己的轿车，从出生到来大连之前做梦都没想过，现在的生活条件真是好多了。我那每日步 行20余里的求学时代一去不复返了，社会大大地进步了。

大连育明高级中学办学时间不长，前几届生源很差，但升学率很高，被称为“育明奇迹”。所谓奇迹就是分层次培养、参加奥赛、吸引好学苗，再加上高强度训练和“法西斯”式的管理。

“法西斯”式管理可以用女儿的打油诗来概述：

被子叠成豆腐块，苫单整齐被上盖。

脸盆统一靠床杆，牙刷集体向外看。

床单洁白常如新，桌面干净不染尘。

六点铃响准时起，十点四十灯光熄。

晚起被抓受惩罚，早起其实也违法。

熄灯立即入梦乡，即使有话不许讲。

一年四季穿校装，家长难辩孩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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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再举几个例子。

 刚入学不久，在不知校规的情况下，女儿在走廊与来自哈尔滨的同学说话，被当过侦探、走路像猫一样轻键的某主任抓住，被拖到墙角罚站，表情悲伤地检阅着川流不息的过往学生。女儿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，从此称“育明高中”为“郁闷高中”。

 女生可以留长发，但必须盘起，不能垂下，不管喜欢不喜欢。而男生必须留短发，长度有规定，只能用推子推，不能用剪刀剪，搞得个个都像劳改犯。正上课时冲进来某个主任，揪出去几个头发不合格的人去理发店也是常有的事。

 学校禁止学生使用手机，发现便没收。所以带手机的学生只能偷偷地使用，在寝室用被子蒙上。有的学生还练就了在裤兜里发短信的特殊技能。

 熄灯后，还有学生想继续学习，在被窝里用手电或在厕所里看书，这样隐蔽的地方也能被巡视员发现，处罚、批评、扣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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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这些规矩虽然剥夺了孩子们的自由，消减了他们张扬的个性，但也使他们养成了遵规守纪的习惯。没有规矩，不成方圆。现在的学生缺少创新意识和鲜明个性，与这种企业生产管理似的教育环境有着直接的关系。

 进 入高中后每日忙碌，包括她姥姥在内，三个人围着一个人转。许美丽负责膳食，我负责接送和参加家长会，还有物理及数学课程的答疑。课外辅导班虽有，但较初中 阶段少多了，学校几乎用掉了全部时间。仍然离不开巧克力等提神和营养的食品。100天倒计时、宣誓、一模、二模、信心考试等，这些过程与中考前基本是一样 的。但由于升入大学的机会要比升入重点高中的机会大得多，所以不像中考前那么紧张，况且育明高中又是升学率很高的学校。

  2007年3月末，岳母生病，本想将其留在大连好好治疗。可她怕影响女儿高考，执意要返回哈尔滨。她认为此时这是她唯一能为外孙女做的，许家把第一个升入大学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。这些她虽然没有言语，但能看得出来。

   赶考的日子近了。考场被安排在位于鞍山路的47中学考点。需要提前踩点，熟悉交通路线和考场环境。与中考相比，这回离家更远，但有车了，交通还算便利，所以 不用提前预订钟点房。虽然高考比中考容易许多，独木桥变宽了，但人逢考试必然紧张，这是本性。此次定下的目标是进入第一批本科院校录取分数线，这样选择高 校的余地会更大些。根据几次的模拟成绩看，应该没问题。但考前还是紧张不已，不得不由许美丽抱着入睡，考前睡眠明显不足。考试当天，我醒的格外早，要尽关 键的义务吗。醒后先是不敢起床，必须起床时动作又极为轻缓，为最大限度地减小声音，连拖鞋都不穿了，像家猫一样赤脚走来走去，准备和检查必带物品，直到最 后一刻才唤她们起床。

  吃完象征吉利的早餐，带上考试必备的物品，上车了。为得到好心人的关照，车上张贴“考生”两个大字，果然有效，左转弯时感受最明显。杨经理不放心我这个开车 新手，随车陪同。杜威也一再要求替我送行，或为女儿准备午餐。我想，这是我女儿参加高考，我一定要亲自送行，不能由他人代替，否则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，终 身遗憾，女儿事业有成时，我还指望就此沾光呢。中考时因为没有车，故情有可原。

  据切身感受和媒体报道，高考期间，公安、交通、气象、医疗、宾馆、饭店，纷纷行动。一时间，考生们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。这些感受和报道可以分成如下类别：

  严肃考务：有 专业监控车在考场周边巡视，对欲作弊者加以震慑；所有考场对手机信号进行屏蔽；采用手柄式金属探测仪检查携带的物品，为的是防止作弊，也为考场安全；各视 频指挥系统与各区县和省、国家的指挥系统实现上通下联；每考一场，考生要轮换座位；监考老师也要抽签轮换考场。信任危机，可见一斑。

  奉献爱心：公 交车延伸到考点附近；考场周围的道路优先让送考生的车辆通行和停靠；气象台提前多天对考试期间的天气进行预报并给出建议；考点附近社区提前动员，热情配 合，积极邀请陪考家长到家中休息；大街上有许多私家车或出租车，都系着红丝带，表明他们愿意免费送考生去考场。这一点据说大连是全国做的最好的，还上了中 央电视台。

  热情配合：建筑工地的收工时间提前，考场周围噪声大的工地要完全停工，农民工们也得到了更多的休息；考试期间，禁止燃放礼炮；在考英语听力的那段时间，连民航飞机都限制了飞行。万里疆土和领空，一片寂静。

  提供预案：金马快轨营运公司在段内增加2列备用列车，除对各个系统进行认真检查外，还准备了充足零钱，想的真是周到；各考区均安排120救护值班人员和车辆；中学老师将盖有公章的介绍信带在身上，以便考生忘带准考证时好及时用上，这是多年教训得出的经验。

  发财有道：各种培训机构、留学机构、饮料公司，也紧抓时机，巧打“祝福”牌，拿着宣传单穿梭于家长中间，见到考生家长便说：“祝你孩子金榜题名，…”让考生家长不好意思拒绝送上来的宣传材料。

    封锁消息：有些家庭在高考前发生各种不幸，如父亲、母亲、奶奶、爷爷得重病或病故或因意外事故而去世，为不影响孩子情绪，这样的消息是完全不能让孩子知道的，必须编造类似真实的谎言以瞒过孩子，例如说出差或出国等。我的同学在孩子高考前不幸故去，消息一直封闭到高考结束后。

围绕高考的这些行动足以表明：高考对人生规划是及其重要性的、社会对考生是不信任的、有些考生也的确不守诚信、高考作弊手段是先进的、各界对高考是高度重视的、高考是爱心的大汇聚、高考是文明的反射镜、高考是商家的发财良机，……。

        总之，高考变成了全社会参与的活动，这也是高考的社会效应。高考果真能促进社会风气的改善，彰显人的爱心，每年都有很多感人的故事。当然，每年高考前后，也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
  再回到家中考生上来。考完一科过去一科，不问考得怎样。用事先准备好的两套方案把答案尽可能准确地记录下来，还不能违反考试纪律。一套使用直尺，一套使用橡 皮。前者是我的发明，因为后者使用的人太多，担心被监考所关注。两天紧张考试顺利结束。中考时，许美丽丢把雨伞作为纪念，那么高考轮到我了，丢点什么呢？ 丢块手机电池吧。

  稍停息两天，便开始估分、参观招生宣传、参加填报志愿咨询指导会，然后预填志愿。根据所估分数和大家预测的一本分数线，女儿的成绩恰在边缘上。当年是辽宁省 实行平行志愿的第一年，原来填报志愿的规则不适用了，谁都说不准这个平行志愿的填报规则会是怎样，又开始下赌注了。考虑各种因素，最后在平行志愿中只填写 了大连理工大学，当然二本志愿也未空着。

  分数的公布方式与中考相同，第一消息还是从电话里得到的，时间是2008年6月26日23点15分，但这次由女儿自己拨打，她毕竟长大了许多，有了较好的心理素质。结果，高考总分是561分，比一本线高出46分。有这样的分数，加上所报的志愿，全家都心里有底了。

 在经历了赶考、估分、填报志愿、公布考生分数、公布录取分数线的不平静日子后，2008年8月3日11时终于等来了大连理工大学录取通知书。高考及第，金榜题名，十二年磨一剑。然后女儿就像放飞的小鸟，到处HAPPY去了。

祝福：

杜威、滨伟：来连后见到的第一家亲人，你们的帮助使我们很快适应了大连生活，这对提高女儿的学习成绩是十分重要的，祝你们万事顺心如意。

杨行长：  借你爱子的红手，学你陪考的经验，祝你工作轻松、乔迁志喜。

曲秀梅：  女儿的老师和大姐，你的教诲、鼓励和信任，使女儿以学为乐、全面发展、充满信心。祝你的女儿快乐成长、惹人喜爱。

梁守功：  在女儿学业最关键的时期你吸纳和教育了她，高考后你急流勇退，女儿是有福的，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再建新功。